欲擒故纵
马嘉祺已经回郑州好些天了,敖子逸的日子照旧在过,可总不那么顺心,他原本话多,又愿意闹,可偏偏这几天茶饭不思,好似害了相思病,连动弹的劲头都失去了,更别提其他的事了。马嘉祺这一走,倒把他的魂儿也一并带了去。
说来也怪,他自己呢,是个活泼性子,一旦熟稔起来与谁都能讲的来,颇有些江湖儿女的侠气在身上;但他见了马嘉祺,就不谈什么熟稔不熟稔的了,首先就不由自主的眉开眼笑,总想要对他拍打打的动手动脚,偌大一个江湖,他偏就对马嘉祺生出些莫名的另眼看待。
不应当。
敖少侠就是以这样的心情,拒绝了马嘉祺的视频通话请求。
马嘉祺倒也不恼,微信中发来一句:“在忙吗?”敖子逸倒在床上,不知怎么的就想到自己过生日那天的事情了,隔壁是与队友同一张床的马嘉祺,他呢,苦兮兮的带弟弟;虽说这是工作安排而已,与马嘉祺本人无关,但他一想起这个心里就发酸,自然而然且毫不讲理的迁怒到马嘉祺身上去了。
再后来他又思绪发散,联想到从前讲过却不曾实践过的一个理论:欲擒故纵——用在此刻最合适不过。
于是他在这爱恨交加的情绪纠结下,回给马嘉祺冷酷的一个字:“忙。”
马嘉祺显然比他更加冷酷,收到此条消息,竟然不作任何回答,并且自此再无音信而来了。
敖子逸在三分钟内划了二十四次手机屏幕,消息栏始终平静无波,他那一个“忙”字投下去,连个水花都没激起来。
怒火上涌,他把手机丢到一边,愤怒地揉了一把脑袋,随即埋进枕头里,又是生气,又是烦恼,又是沮丧,又是不知所措,一颗心纠缠着无数情绪,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,怎么也平静不下来。
到这个时候,他也不得不承认,什么欲擒故纵孙子兵法的,马嘉祺没上钩,倒把他自己给弄成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步了。
他很少会如此持续且长久的关注一个人,对方的好恶喜怒,皆由片段细节演化成实体,并且注入脑海,再难去除了。
譬如马嘉祺喜欢抓他的手腕,并且手指会在脉搏向上一点的地方重重按压,大约是提醒他不该再胡闹的意思,他不清楚那个举动的真实含义,便依据他的理解,每当对方这样按压他的手腕,他就乖乖停手,绝不再闹了。
而这仅仅只是其中一个小招数罢了,细究起来,凭借着对彼此的喜好了解,默契协作多不胜数。
所谓聚沙成塔,情谊深厚,当如是。
敖少侠大约在床上翻滚了半个钟头,眼见日沉,他那颗被别人攥在手里的心这才彻底安稳下来,能够老老实实地呆在胸腔里,不再被其他情绪所困扰,搅得他坐立难安了。
出门去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晚饭,走时偏又忘记带手机,他本也不曾抱着什么希望,可回来以后第一时间还是直奔卧室。
一条来自马嘉祺的新消息置顶:我明天回来。
是单发给他一人的消息。
敖子逸飘飘然握着手机,几乎就要在屋子里转起圈来,他这回才算气顺了,看什么都顺眼可爱起来;重又倒回床上,翻来覆去的看那条消息,也不知道看了多久,他心满意足地拍一拍枕头,嘴角依旧是止不住的向上翘。
他是在机场的休息室里堵到马嘉祺的,来之前万分煎熬,一分钟都等不得似的,连这样冷天也不怵了,打了辆车就往机场赶。等见了,他偏又摆起架子来,迟迟不靠近对方。一时间想起那个欲擒故纵的理论,不免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,不该这么火急火燎的,多没面子。
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,马嘉祺摘下口罩,就笑出了两枚虎牙,依旧伸手过去拽他的手腕,他扭捏着躲了一下,马嘉祺才一松手,敖子逸反而自己蹭过去,意意思思的单手勾住了他的腰。
马嘉祺就偏头看着他,脸上还带着点好笑,敖子逸摸摸喉咙,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,再抬头时,发现马嘉祺还是笑模笑样的盯着他,他心虚地将那只勾着对方腰的手臂紧了紧,结结巴巴的问:“你,你看什么?”
马嘉祺始终在无声的偷笑,随后很惊奇的一扬眉毛:“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?”
敖子逸当即去摸耳朵,但纵使如此,还是紧紧勾着对方的腰,半点也不松。
与此同时,马嘉祺也伸出一只微凉的手来摸了摸他的耳朵,敖子逸原本还不觉得什么,等完全感受到这温度略低的触碰时,全身仿佛才苏醒过来,连耳朵带脸颊,开始持续发起烧来。
他想,到底谁才是被“擒”住的那个啊……